第5章 三生途·四

浮生十谭 第5章 三生途·四 (作者:一只墨斗 )

主角是桃莘魏流央小说叫《浮生十谭》,这里可以看第5章三生途·四:人间四月芳菲尽,东泽国京都长桑随处可见的蘼途树却才悄悄绽开兴头。繁复的花蕊,雪白的颜色,满树满桠仿佛攒了几冬的雪,开在河畔、开在街尾、开在田舍阡陌和高宅大院,开得长桑城如坠云里雾里。许是得益松甘氏宣传,。

人间四月芳菲尽,东泽国京都长桑随处可见的蘼途树却才悄悄绽开兴头。

繁复的花蕊,雪白的颜色,满树满桠仿佛攒了几冬的雪,开在河畔、开在街尾、开在田舍阡陌和高宅大院,开得长桑城如坠云里雾里。

许是得益松甘氏宣传,这几日阁里头接了几笔小单子,都是些胭脂水粉的小物什。

花枝携啾啾将东街布庄的田夫人预定的一瓶百花露送去,返途中碰见街头李三的芝麻饼小铺难得开摊。

李三做的芝麻饼浓郁酥脆、香飘十里,实为竹里巷一绝。可惜这李三散惰得很,他家祖上又是书香世家,一心一意只想读书考取功名,重耀家辉。奈何他委实不是读书的料,考了七八年也没考上,家产倒散得差不多了,只好一边摆了芝麻小铺糊日子,一边刻苦啃书钻研。

李三向来是摆两日摊,闭三日门,又不兴提前预定的,买一张芝麻饼委实不容易。

二女经过芝麻小铺,早教那浓郁的香气勾得口水横流,禁不住馋,商量一番,抽出田夫人随手赏的碎钱换了几张饼。

原说好带回阁里大家品尝的,奈何抵挡不住阵阵扑鼻的浓香,等到家门口,芝麻粒也没剩下一颗。

二女撑得肚子滚圆,晌午饭也没吃。

花枝捧一卷志怪杂录躺在前院竹榻上看得昏昏欲睡,忽被一阵叩门声惊醒。

啾啾微微偏了头望去,透过一树树浓的淡的花影,隐约看见花枝正领着那夫人向她走来。

她身着一袭素白的曳地烟水裙,裙摆坠地,隐隐被水迹濡湿了几许。

院里的排水工程请的是长桑城最有名的工匠师傅修筑的,但经历了昨儿整夜暴雨的冲刷,铺路的青砖仍湿得很,牢牢黏住了被风雨卷落的花瓣。

从庭院到湖心的遗玉小筑只有那一条通道,巨岩作基,青石铺就,不宽不窄。有一回啾啾闲得无聊,拉着花枝来来回回丈量过,花枝走了二十九步,啾啾走了四十四步。花枝嫌四十四这数字不好听,逼着她又重走了几遍,最后敲定的步数是四十八。

屋檐下,台阶上,啾啾盘腿坐着,在剥罗汉豆。手指头细细短短却异常灵巧,翻转间一颗颗饱满碧绿的豆子自指尖脱落,滴溜溜滚进竹篓。她又从脚边的布袋中掏出一把豆荚,嘴巴小声数着数。

十九,二十,二十一三十,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三十三步!

啾啾不禁蹙眉。这也不是个吉利的数字。

那袭云丝勾勒素雅碎花的白裙逼至眼前,啾啾抬眉悄悄往上一眺。

素净的脸庞,并不见妆痕,黑藻似的长发松松往后绾起插了一支翠玉簪子。面色看去很是苍白,显是睡眠不好,眼睑下积了薄薄一层青色。

纵是如此,亦难以遮掩她容貌的端庄清丽。

无风,檐前悬挂的那串燕北离川国特产寒玉制成的风铃却叮叮咚咚响了起来。里间捣药的凤娘解开襟膊银索,放下高挽的袖子迎出来,福身微微带笑:夫人莅临,实属寒舍蓬荜生辉。

花枝暗里悄悄朝啾啾递了个眼色,便领着那夫人的贴身女婢唤作桃莘的退了下去。

凤娘推开雕花门迎她进去,余光瞟见啾啾还赖在原处,斥道:愣着作甚,剥够豆子就去把残花落叶都扫干净了!

啾啾掂了掂篓子,足足有半筐,只好起身理正衣摆,将布袋系了口放进篓里,一同端去给灶间的李婶,然后转了个弯溜到前院去。

转了几圈没找到老何头,啾啾只好自行去柴房找了把扫帚,迈着小短腿呼哧呼哧跑回遗玉小筑。

小筑落在湖心,依附着一株参天古木构建的两层小楼,屋前空地不大。

先前修建这座木屋选址,工匠师傅遥眺湖心古树虬根曲饶深扎水底,抚摸着花白的胡须说:此木之古,怕是长桑城无出其二者,最少已过千年。物古则灵,何况生物,姑娘可真打算除去?

凤娘微微露笑:便听老师傅意思。

可惜饶那工匠老师傅见多识广也看走了眼,这古木活了千年有余但确真真切切半点灵性也没有,成了精的反倒是后院那一株两百年的李子树和那棵三百五十年的老核桃。

这千年的古树虽没灵性,生命力却是旺盛得很,树冠丈高,如盖如荫,不见花,轻薄如羽的树叶重重堆叠,摘一片捧在手心,有一种冷幽幽的凉意。

一场暴雨荡下,树叶打落了不少,铺得青石地面惨绿斑斑。

啾啾大力挥舞着跟她齐高的扫帚,帚下虎虎生风,将这蘸了雨水的树叶赶到一处。凤娘交代把落叶收集起来找个墙角掩埋了,小姑娘只得依言把树叶都拢起兜到小竹篓里,而后贼兮兮四顾一圈,踮起脚尖悄悄挪到屋前,支起耳朵往窗前贴。

俗有语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花枝作为竹里巷最长舌的八卦爱好者,啾啾跟着她厮混久了,免不得沾染了俗气。

微风裹挟着些许寒意,凉凉拂面而来,瑟瑟风声中隐隐夹杂着低低的哀泣。等风声消止她再支耳细听,却什么也没听到。

万籁俱寂。

啾啾耸耸鼻头,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奇异的熏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慌忙伸手捂住嘴巴。知道行踪败露,她拽起扫帚飞奔着跑出了遗玉小筑。

拎着扫帚找了两圈才找到花枝,她正同桃莘姑娘喝着茶东拉西扯,啾啾远远朝她招招手,她走过来问:可探听到什么没有?

啾啾挫败地摇摇头。

花枝伸出食指轻点她额头,叉腰咻咻道:你呀!就知道你靠不住,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暗香嫋嫋。

萼桐花的香气,轻轻袅袅萦绕鼻尖,酥得人仿佛骨头都化了。魏流央往锦缎软藤斜斜靠去,微微道:早在街上便闻到这一股奇异的香,循着来不想却是凤掌柜的铺子,也是有趣得很。

这便是我与夫人有缘。凤娘往她面前瓷杯斟满花茶,眉眼带着宁静的笑意。

我还记得初见凤掌柜说起铺子多些珍稀玩物,如今想来绝不是海口吧!否则,怎以那门口灯中我闻丝丝沁鼻入肺,桃莘却说半点味道也无?

魏流央抬手将鬓角发丝拢去耳后,面色有些虚白,但丝毫掩不住她嘴角挑起的美丽弧度。

夫人多虑了。凤娘抚摩着掌中茶盏细致繁复的花纹,眼角仿佛永远含着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夫人想必长久燃香助眠,闻得多了,能辨明细微香味也不足为奇,桃莘姑娘自不能同为一谈。

魏流央不动声色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但见她面色稀松平常,委实看不出微毫异状。

一则不诡,一则深诡。

罢了,她如今这副模样,还有什么值得人惦记呢?

往藤椅靠得更里了些,她有些疲乏地闭了眼睫,淡淡说:实不相瞒,凤掌柜调配的香,与家母所制如出一辙。家母早年故去,家父曾豪掷千金寻求这种香,可再也没能找到一模一样的。

确是巧了,妾身谋生的一点手段,不想教夫人勾起往事。

多亏凤掌柜的熏香,得以睡几个饱觉,今番冒昧上门求取,可否赠几些?

烟烟袅袅的香雾飘绕身周,仿佛一双绵软的手,轻轻柔柔地抚摸着脸庞。混混沌沌地听到一个渺远的声音:有是有的,且容妾身寻来。夫人若是乏了,且先小憩片刻吧!

小姐,该起床了,老爷,老爷已差人催了两遍了

半睡半醒的,听见小婢怯怯地喊。她往粉纱帐外探出半个脑袋,那缩手缩脑的小婢怯生生补一句:老爷吩咐您快些,今儿是太后娘娘大寿宫宴,万不能马虎。

这一年,她魏流央年方十四,是魏相视如眼珠子的独女,是名声响彻长桑城被宠得骄横跋扈的相府千金。

这一年,太后还是姜太后,魏相也非阶下囚,而居明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权倾朝野。

这一年,是劫数的源始。

那一场盛况空前的寿宴摆在乾德宫沁荷苑,皇族王公俱在座,高官大臣皆携了眷属祝寿,偌大的宫殿乌泱泱万头攒动。

她听旁座伍大统领的儿媳妇同刑部柳侍郎的小女儿低声叨叨:瞧见没,那位麒王殿下可是为了给太后祝寿特特从边疆赶回的,才不过及冠年华,就已在沙场驰骋了五载,立下军功无数、威名远播,可是咱们东泽国最年轻的将爵呢!长得又俊郎,前几儿回京,据传涌去南雁门看他的闺秀小姐便把茶楼挤坏了两座。

伍大统领的儿媳妇举杯润润嗓子,叹道:他这一回京,多少名门大家虎视眈眈盯着呢!唉,姐姐是无缘了,箐妹妹倒可一试。

柳家姑娘羞红了脸,举帕去堵伍家儿媳的嘴。

魏流央抬起眼皮朝她们所指的方向斜觑,正在姜太后的身边,那玄墨锦衣的男子端坐右侧。看得出太后很是宠爱这个孙子,不时偏头与他说着话,眉目眼梢都是慈怜。

她眼神很好,那张脸怎样展眉、怎样弯唇都一丝不落映入瞳中。她眯了眯长睫,用志在必得的嗓音告诉旁座两名女子:这个人,本小姐要定了!

二女愕然瞧向她,见是魏相的宝贝千金,撇撇嘴,压下一肚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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