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生途·一

浮生十谭 第2章 三生途·一 (作者:一只墨斗 )

主角是桃莘魏流央小说叫《浮生十谭》,这里可以看第2章三生途·一:是这里吧?绿衫少女停住脚步,抬头看去。这是一座落在竹里巷最深处的宅院,许是地处太过幽静,连环院的墙垣也与邻家的粉墙不甚相同,呈青灰色,墙头趴着大片大片的树荫。朱红的大门边角剥落了几块红漆,透出一股古朴沧。

是这里吧?

绿衫少女停住脚步,抬头看去。

这是一座落在竹里巷最深处的宅院,许是地处太过幽静,连环院的墙垣也与邻家的粉墙不甚相同,呈青灰色,墙头趴着大片大片的树荫。朱红的大门边角剥落了几块红漆,透出一股古朴沧桑的意味,但树荫下高耸的门匾却是极新的,且为极贵重的紫檀木,三个篆刻大字遒劲飞舞。

浮、生、阁。

她一字一句念出,又扭头看了看大门两侧各悬的一盏灯笼。灯是白色琉璃灯,缀着一串饱载风霜的青铜穗子,灯心盛开一朵洁白的莲花,莲心跃动着火焰。

大白天的,那哧哧窜的火苗看得她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赶紧走上去拉起青铜门环叩了两叩。

等了片刻,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一条缝,从门内探出一颗小脑袋。七八岁的模样,梳着双丫髻,齐刘海儿下一双琥珀色大眼睛滴溜溜打量着来客。

少女忙道:我是松鸦客栈松老板的外甥女小绿,舅娘唤我来取乳霜。

是松鸦客栈的小绿姑娘么?

一道新莺出谷般清脆的嗓音,轻悄悄将话头接了去。花枝迈着碎步走上来,上下扫视访客一眼,眯眯笑:早些听老板娘讲姑子家小姐要来小住,原已到了呀!快请进来。

她看去方值二八嘉华,比自己还大上两三岁,足足高出一头,大眼琼鼻樱桃嘴,十分赏心悦目。不经意地让人失了颜色。

小绿低下头,喏喏应道:三日前才到长桑。今儿客栈事繁,舅娘抽不开身,才唤我来。

松鸦可是这四街八坊最红火的客栈了,老板娘忙着里外,便劳烦姑娘了。我家掌柜的托我接待小绿姑娘,请跟我这边来吧!

松鸦客栈的老板娘娘家甘姓,嫁来长桑七八年,街坊都唤松甘氏,本名倒鲜少人知晓。凤娘初到长桑,便是在松鸦客栈下榻,一来二去相互熟识。

昨儿凤娘上街在医馆门口巧遇松甘氏,闲聊得知她不甚着滚水烫伤了手,进出医馆多次,药一副一副下,总好不利索。听大夫言语,约莫要留下疤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子尤甚,因而愁苦不堪。

凤娘夸海口说店里新调配的乳霜如何如何神效,松甘氏并不大信,但端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还是约定了今儿上门来取。哪料想忙转不开,店里伙计都不得闲,只好遣了小绿过来。

花枝侧身将小绿迎进院里,扭头对女童道:啾啾,掩上门。

朱漆大门十分厚重,小姑娘费了些劲才将门闩好,拔脚朝二人追去。

花枝前头引路,穿过抄手游廊。小绿安静地紧随她的步伐,余光里悄悄打量周遭的景致。

静,幽静得渺无人气,这是第一直觉。

山石嶙峋,花木茵茵,交错甬道接通了各处的亭榭楼阁,路面打扫得十分干净,廊前小塘里几尾红斑鲤鱼跃得也甚是活泼。但,仍说不出的荒僻。

听舅娘言语,这处荒芜了不晓得多少个年头的宅子三个月前突然涌入一群工匠,尔后这间叫作浮生阁的铺子就无声无息开张了。

老板是名二十三四的美貌女子,在年前一个冬雪没足的天气踏进客栈,自称姓凤,携侄女自燕北千里迢迢避战而来,在此兜售些胭脂水粉熏香茶饮等等细碎的小物小什糊日子。

燕北近年战事纷起,而州东六国以东泽国为主导,虽时有些摩擦,大体也还算相安无事。东泽自幼君登基、麒王摄政以来已太太平平过了十数载日子,京都长桑为贸易大都,难民涌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只是这铺子不知是地处太过僻凉还是怎的,开张三月有余并无街坊邻客登门,大门日日紧闭。小绿问罢附近邻里都摇头不知,摸摸索索迷了几转路才寻到此处,成了第一个敲开朱红大门的人。

小绿踩着通幽小径跟着花枝转过一处假山,一条鹅卵石小道直通厅堂。花枝引她到画屏一侧坐下。

小绿姑娘请稍坐片刻,我这就去里间取乳霜。

啾啾捧了茶上来,小绿许是拘谨,道了谢,却规规矩矩坐着,并不动手。

花枝撩起珠帘进去后罩房。那白玉珠串还没归复静止,她已掀帘出来,手中多了一个木匣子。

里头放了一瓶乳霜,烦请转述老板娘早晚各抹一次,反复擦拭吸收,坚持半个月,伤疤便可淡化啦。

那匣子不晓得是什么木料,细看有浅浅的花纹。小绿接过来掂了掂,颇有些分量。

她正欲掏钱袋,花枝制止了她:我家掌柜的特地吩咐,不能收银子。我们在松鸦客栈叨扰月余,承蒙老板娘多有照顾,这小小一点心意,委实不成敬意。

这小绿姑娘应是老实巴交的性子,话少也不擅交涉,推辞一番半张脸已微微涨红,也不再坚持。

花枝送她出门折回,正碰上凤娘左手挎着篮子右手挽着啾啾迎面而来。

她着一袭素净的青布衫子,戴了纱笠,白纱轻垂覆住面容,只模模糊糊窥见大概。

掌柜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花枝讶异。

将自个关在小楼连闷了仨月,这两天怎么突然起了兴致往外跑?再说这会子晨不晨午不午的,都等着吃晌午饭呢,逛哪门子街啊?

姑姑要带我去寺里拜香!啾啾抢先回答,手里也挎了个小竹篮子,兴奋地举给她看。

花枝扁扁嘴,怎么这般突然?午饭都还没吃呢!

没关系,花枝姐姐,我给佛祖带了好些果子香饼,昨天姑姑给我买了三块桃花酥我都不舍得吃,都带上啦!这么多,佛祖一定吃不完。你要是饿,我拿一些给你好不好?

小姑娘揭开素布露出满满一篮的果点,吃力地举高给她看。

你若是不愿去,留在府里看家也是好的。何伯李婶教这绵绵半月的阴雨浸坏了元身,正在后院晾阳,你与他们作伴倒也热闹。

凤娘轻飘飘说完,拉起啾啾轻飘飘从她身侧踱过去。

花枝生生咽下口水,朝那幽深深的庭院看了一眼,慌不迭追上去。

长桑人素有清明敬庙祭祖的传统,但凤娘并不是东泽人士,且怎么看也不像吃斋念佛的人,莫不是入乡随俗跟去凑个热闹?

但,她也素来不喜闹腾的。

花枝抚摩着下巴想了又想,摸不着头脑。

杏花微雨连绵了半月,昨日上午才停住,微微袒露出日头。今早城里的人们成群结伴出门踏青游玩去了,街上冷清了不少。

而去净明山的人却是一点不少。

东泽国人文包罗万象,虽奉道教为国宗,但也并不排斥旁的教派,这其中佛家尤数盛大,而佛家里头又数净明寺独占鳌头。

净明山的景色百里杜鹃闻名远近,这会正是开到极盛光景,山上净明寺的香火又十分兴旺,赏景的敬佛的全赶到一处去了。

通往净明山的官道上,用双脚走路的,乘轿赶车的,密匝匝恍如一条蠕动的长蟒,硬生生将一个时辰的路途拖长了一半。

行至山下,抬眼已能饱欲山腰姹紫嫣红开遍的美景,花丛中蠕动着不少人,总算是为山道减轻了些负压。

转过山道,踏上石阶,花枝替啾啾拎过篮子,小姑娘一早兴高采烈,待爬到山门前,额头已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大气也喘不上一口。

花枝领她坐到石墩子上休息,掏帕拭去她脸颊额头的汗珠,伸手往篮里掏了两只青皮脆梨出来,将一个塞到她嘴中。

花枝姐姐,这是敬佛祖的。

没关系,我已经向佛祖请示过啦!心诚就行,佛祖不会怪罪你的。

大殿香鼎前人头济济,凤娘退到一处不惹眼的角落里细细打量了一番四周,然后朝她俩勾勾手指。

花枝拉着啾啾凑过去,却见她举起食指放到唇间,作了一个嘘的手势,转身往旁边的小径去。

花枝心了,虽不解她想做什么,但也缄声跟了去。

这是一条碎石小道,一路浓荫古木遮盖,不见人迹。道上的落叶却扫得干干净净,并不像荒废的样子。这僻凉与山前如流的香客显得极不相符。

花枝追上去正欲问两句,忽见从前头拐角树丛后面闪出两名黄衣僧,双手合十拦住了去路。

阿弥陀佛。施主,佛门后山不得进入,还请回吧!

凤娘莞尔一笑,探手往那俩僧人额前虚虚推去一印,淡淡道:妾身往贵门后山取的东西,再耽搁可就开败了,烦请圣僧借个道。

花枝将涌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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